> 别让他知道刚刚谁来过。 鲨了,都鲨了! 温枕雪眼圈有些红,泪光盈盈地看着他,秀眉一点一点颦起来。 江蘅看她泫然欲泣,不知哪句话没说对,只得往回找补:“不,不要我陪吗?要不我出去……”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出去,他想把温枕雪抱进怀里,用抚摸和亲吻安慰她,在她耳边呢喃细语……但那样亲密的行为,只有爱人才能做,温枕雪说了,他们不是互相喜欢的关系,她还不喜欢他。 江蘅用指腹在她眼尾蹭了一下,蹭得眼尾薄红,犹如染了胭脂,他垂下眼睫,喉结微微攒动,掩盖住低落的心绪和亲近的欲望。 “那我出去了……” “江蘅。” 很轻的一声呼唤,落在江蘅耳中犹如圣旨,他飞快坐回原位,期待道:“我在呢,怎么——” 后半截话音卡在喉间,因为温枕雪给了他远超预期的回应。 两人坐得很近,她似乎就那么一伸手,无比自然,无比亲昵地揽住他的脖颈,抱着他,下颌抵着他的肩头磨蹭,低低地念:“江蘅……” 江蘅起初不敢动。 僵硬半晌,他才迟疑着伸手,缓缓扣住少女纤细的腰肢,按进怀中,小动物一样歪在她的颈窝,蹭了蹭,愉悦道:“我在。” 这一声“我在”,又让温枕雪冷静了些。 这个世界的人都有病,但江蘅病得很可爱。 不管她做什么,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不管她做出怎样的决定……江蘅都会陪着她的。 江蘅会永远保护她。 温枕雪不理解为什么有人那么坚定地相信一道不着边际的预言,甚至赌上三代人的阳寿。 看过《登天录》吗?没看过吧,她看过! 剧本早写好了,神女救不了世间,女主才能! 温枕雪没法确定公冶婆婆话中的真假,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竟然只是一群人的一个局……这太荒谬了。 她想去问温漱月,又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 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她一直是一个道德意识过分高的人,朋友也调侃她是“清醒的道德标兵”。 她认为这是一个巨大的性格缺陷,所以用了很长的时间克服,但一些底线上的问题,依旧避免不了犹豫。 但眼下这件事,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服自己他们是对的。 一个不知真伪的预言,致使温家三代人短命夭亡,温如故这样的人还有多少?先辈们起誓的时候,可有想过后代子孙愿不愿意背负这样的使命? 荒谬绝伦……一群疯子! 这个世界的人都有病! 温枕雪是个聪明人,至少不算愚笨,但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聪明人,活在现代,连命案都没见过几桩,此刻忽然告诉她,她是应劫而生拯救世间的神女? 你们都有病! 她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她救不了世间,否则原著中为什么没有关于神女的描述?反而是女主登天,破开虚空,请诸神屠魔。 这活她接不了,女主才能接。 “江蘅,我不想去水天一色,也不想去雪里城,我谁也不想见了……” “我想离开这里,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见鬼的原著,见鬼的小说,见鬼的修真世界。 她不掺和了。 江蘅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她,忽听她这样讲,整个人都怔住了。 “……谁都找不到?” 一个个问题冲上心头,在舌尖打转,他克制着追根究底的冲动,把人抱得更紧了些,喉结上下翻滚。 “这个‘谁’……是……” “你跟我一起走吧。” 江蘅骤然哑了声。 他好片刻没说话,良久,他抖着嗓音道:“你、你认真的?” 他退开一点,观察着温枕雪的神情,不知该喜该忧,“那……我要跟师父师娘告别,放心,我不告诉他们我们去哪,不过总应该回去跟他们说一声……” 温枕雪歪头看他,露出今日的第一个笑容,“你真的愿意跟我走啊?跟我走的话,以后都要听我的话。” 江蘅皱皱眉,凑上前,用鼻尖蹭蹭她的脸颊,小声嘟哝:“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 江蘅示好的时候喜欢笑,笑起来干净纯粹,可是他不懂喜欢,不知道面对喜欢的人,通常会有亲昵的小动作,像本能一样,于是他在温枕雪面前,经常会像一只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