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初听时只觉诗人酸腐,哪怕再美也不过一副皮囊怎比得上权势诱人呢。
可见到薛珍珠第一面他忽地想到娇气莹润的瓷器,需要日日小心翼翼地打理呵护,方可保持它的光泽和完备。
那时,薛珍珠在高台上与一位公主交谈时掩唇一笑,容色极盛甚至让他都怔愣一瞬。
但仅此而已,他深知自己的抱负,对于妻子的要求只要端庄持家即可。
或者用自己的婚姻为仕途铺路他也极是乐意。
显然这和薛珍珠相去甚远,所以此刻听到宋祁安的话他越发觉得莫不是他中了□□亦或是做起白日梦。
“你说你娘亲是薛珍珠?”宋霁嗓音涩涩,听不出情绪。
“对呀,您还说过我与娘亲的眼眸极像!都是天上的星星。”宋祁安见他表情不似喜悦,慢慢敛起笑容问道:“爹爹见到我不开心吗?”
宋霁过目不忘,无论是文书还是人。
他低头细细看着宋祁安的眼眸果真和记忆中的薛珍珠有八分相似,他没有回答宋祁安伸手僵硬地摸了摸宋祁安的发顶道;“眼下时候不早,一会我让人带你下去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好吧。”宋祁安耷拉起小脑袋,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爹爹只是累了,不是不喜欢自己。’
随后,宋霁唤来宋一安置好宋祁安。
而宋霁却在书房静坐一夜,蜡烛燃尽后一室灰暗,只余月光透过窗子斜斜地撒在地面上。
倘若这是真的,那孩子口中的未来便与他从小的谋划背道而驰。
薛珍珠虽是郡主,可背后靠山唯有太后。
他将来若真是娶了薛珍珠,恐怕仕途上再无寸进。
但滴血认亲的结果不会骗人,难不成他真会和薛珍珠结为夫妻?想到这,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一丝隐秘的情愫,让他十分陌生抗拒。
宋霁的人生从不缺少坎坷和危机,将来的他不是现在的他,他可以接受宋祁安是只觉的儿子但绝不可能和薛珍珠成亲。
想清楚后天色大亮,他先去寝房换了身衣服洗漱过后才到大厅用早膳。
一踏入大厅就见宋祁安双手捧着一个肉包子小口小口地吃着,让宋霁的心兀自软了些。
他走到宋祁安身旁的座位撩袍坐下,执筷给宋祁安夹点小菜“吃得可还习惯?”
“嗯,我们平日不也是这样吃的呀,不过爹爹都给我做小包子,这个太大啦。”宋祁安看向手里的包子甜笑道;“原来爹爹吃的一直都是这个味道的包子呀。”
“若是吃不下便给我,但日后万万不可浪费粮食。”宋霁看出宋祁安的为难,他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最见不得浪费食物的行为,所以他很自然地教育起宋祁安。
“我知道的,爹爹您说过您和我一样大时连饭都吃不饱。世上还有很多像您这样的孩子,所以我们不能浪费粮食。”宋祁安一直将宋霁的话牢牢记在心上。
“说得很好。”宋霁笑了笑,心中对宋祁安是他儿子这件事越发相信。
两人无言用完早膳,宋祁安恍惚有种回到爹爹生病之前。
用完早膳,两人又到书房,宋霁试着让宋祁安临摹帖子。他本以为这个年纪的孩童能写出个形状已经算是难得,但宋祁安显然比他想象中强出许多,隐隐见出有他的笔锋意味。
“所以你的意思是嘉昌郡主将你送到这里的。”宋霁难得休沐无事,趁此机会盘问起宋祁安。
刚开始宋祁安倒是想隐瞒些什么,在他三两句的套话下很快就吐露真言。
“对呀,娘亲说我跟着她不如跟着你。”宋祁安坐在塌上双手捧脸,难掩失落道:“爹爹曾经醉酒时说过娘亲一直想要个女儿,是不是因为这样娘亲才把我送走。”
尽管坊间一直传闻嘉昌郡主是个草包美人,但这件事她确实没有做错。“你娘亲心里自然是有你,只是如今的形式她不便和你相认,你在外面不能唤她娘亲而该是嘉昌郡主。”
“那爹爹你什么时候和娘亲成亲呀,只要你们成亲我们就能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啦。”说着他手舞足蹈起来“一定要在院子里打架秋千,娘亲最喜欢在秋千上睡午觉啦。”
闻言宋霁神色不自然道:“此事不急,我为你找个夫子明日开始授课,你须得听夫子的话。”
“哦。”宋祁安欣喜的表情荡然无存,他怎么感觉爹爹和他的想法不一样呢。
宋霁不多解释,留下小厮照顾,便去处理事务。
他刚刚解决水患归京,现在有大把的事情需要处理。
郡主府
木槿端着盘子向正倚着窗沿的薛珍珠问道:“郡主这几日安安去何处,奴婢还为他准备了香软的糕点。”
“我已经为他找到亲人便送他离开。”薛珍珠懒懒地趴在榻上小方桌拿起身旁的一根逗鸟棒戏耍着挂在窗边鸟笼里的银毛鹦鹉,一时没有宋祁安在身旁她居然还不太习惯,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