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笑得眼睛都眯在一起,她和黎希珉各站一边,黎希珉一边把脑袋往角落里缩一边大声喊顾医生,她跟着胡闹,然后相机在那一刻定格。
天气雾沉沉的,云杉在屋檐下站了站,然后裹紧了白色的棉绒围巾,遮住小半张脸,她抬步往外走,视线无意间与站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的黑裙妇人交错一瞬,她的目光遥遥望向这里,却不靠近,里面是一片空荡的寂静,像铺满石子的海岸,贫瘠的土壤在缝隙里强求一线生机,即使有杂草冒了头,也不会再次栖息所爱的那只海鸥。
云杉没多看,这样的眼神,她很熟悉。
拐出门,蔺南清站在街对面看着她,行人匆匆而过,静默里偶尔响起几句碎语,然后升腾起一小块白气,他在平静的等她。
云杉摘下围巾和大衣,呼吸间窜满了烤鱼的香气,她捧起杯子缓缓喝了口水,感觉肺腑间的寒意随着暖流稍稍驱散,才隔着热气看向对面,“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
她只是随便找了个开场白,对面的人却紧张的握了握杯子,整个人状态看上去都不太对,欲言又止了半晌才像凑齐了说话的勇气,“我离婚了,财产一人一半,手续已经办下来了。”
“恭喜。”虽然不知道这话合不合时宜,但云杉还是这么说了。
“她,”蔺南清眼神犹豫,“她已经离开兰城了,走的时候给你打电话,没找到你,让我跟你说一句,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她会想念你。”
云杉理解的点了点头,“前段时间比较混乱,没太关注外界的事。”
“还有一句,她说不想当面说,”蔺南清抠了抠手掌,忽然理解了周朝朝的胆怯,欠的太多了,一句抱歉说出来就没用了,像胁迫。
“她说对不起,”蔺南清最终一鼓作气说出来,又下意识补了句,“晚了吗?”
云杉一愣,抿了口茶,“不是说不晚,只是比更晚早一点。”
蔺南清浑身一怔,眼圈发红,眼神又苦又涩,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端起来看着云杉,然后一饮而尽,拦都来不及,“云杉,”他的声音在抖,“这杯酒谢你,我这个人,太混帐了,自私又自负,从前是萧疏担待,后来是你照顾,我欠你们的,到了地底下我亲自去跟他请罪。”
云杉静静看着他,扯起唇角笑了笑,“没这回事。”
她靠坐在皮质的沙发椅上,暖黄的灯光拢下来,长发松松一挽,眉眼比少时明艳很多,神色温柔平和,看向他的时候写了那么多的包容,真诚的让他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过去那段并肩往前的友谊已经被他的幼稚和任性划出一道深刻的沟壑,纵使他粉身碎骨,也难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