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熟悉,她把谢明纬当自己孩子看,说话也随意。“人家一个女娃娃,脸皮都薄得很,你这张嘴少说两句。再说,这才几点,谁不知道咱这里夏天一天吃两顿饭是经常的事。”
院子里的其他村名附和起来还是有些客套。
“哈哈哈哈哈哈,谢书记太会说笑了。”
“舒老师,来来来,快坐下吃饭。”
何天仁对谢明纬说:“谢书记,别怕我揭穿你,鸡是你买的不假,但是咱可都看见老刘家一家人一早就来你家帮你张罗饭了。”
在大家持续的热情中,舒熠吃了人生中最热闹也最有烟火气的一顿饭。
饭后,村民们帮忙把卫生收拾干净后就都散了,张老太太也带着孙子回到后院。谢明纬把饭桌折叠收好后,回到院子里。
“热不热?”谢明纬问舒熠。
舒熠盯着同她院子里一样的一口压水井,答非所问道:“谢书记,这个东西怎么用?”
谢明纬看向压水井,“我早就想提醒你了,往后别叫我书记,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叫老谢小谢,谢哥谢弟都行,村民们不好意思就算了,咱算起来都是同龄人,又都是慕斯言的同学或朋友,弄这么客气做什么。”
舒熠停顿了许久后,终于点点头。
“谢明纬,你能告诉我,这个压水井到底怎么用吗?”
去掉客套,舒熠的声音,在七月份的盛夏季节,听起来像是清冽的泉水,缓缓流进谢明纬的心里,四肢百骸舒服的通透无比。
他嘿嘿一笑,明明一而再地提醒自己不要跟舒熠开太多玩笑,可就是忍不住,话到嘴边不留意就冒了出来。
“舒熠,你叫声哥,我就教你。”
舒熠再度无语。
与谢明纬见面的这几个小时,她打破了许多记录,比如现在,她翻了人生里第一个,白眼。
“不麻烦书记的时间,我自己回去查。”
谢明纬一点都不生气,他走到压水井跟前,拿起放在旁边水桶里的水漂,舀起半瓢水加在压水井容器内,再使劲压几下,清澈的水流涌出。
舒熠看呆了眼。原来旁边压水井旁边放的半桶水是这样用的。
“压水前先放水,原理很简单,就是起到密封的作用,能快速地将水打上来。”
谢明纬一手压水,另一只手交替在出水口那里冲洗,凉得他呲牙咧嘴。冲完后对舒熠招手,舒熠不情不愿地走过来,也学着他的动作用井水洗手。
“啊,好冰!”舒熠惊呼,手快速从出水口那里躲开来。
“这是从地下直接打上来的水,当然凉。走,我带你去镇上买你要用的东西,顺便买几个西瓜回来,冰在这水里面,别提多好吃了。”
舒熠问他:“怎么去镇上?”她没在谢明纬家里看见私家车,她来时乘坐大巴车,路上也没见到公交车站。
“当然是坐我的车。”谢明纬看见舒熠在犹豫,“我每个月都回家一趟,不自己开车压根没办法回去。”
说完,他手指向前面,“这边没停车的地方,我把车停在学校里面。村里就这条路还勉强能过车,再往里走,连一条土路都没有。你在路边等我,我去开车,一会儿你直接上来就行了。”
舒熠没勉强自己,在原地等着谢明纬。现在的她身体几乎透支,要不是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连基本的生活都不能满足,她是绝对不会出来的。
舒熠站在原地,四处眺望。
正值盛夏,整个村庄除了午后蝉鸣声,路上几乎无人烟。偶尔见一两个人路过,都是满脸疲色的老妇人,她们会好奇地看向舒熠,然后两个人交头接耳一番,冲着舒熠笑一笑后慢悠悠地路过。
当地方言像是加密的经文,舒熠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只能一直保持笑意。
老妇人们背着背篓,背篓有半个人高,里面放着干农活用的器具,器具下压着采摘的绿色的菜。这里的乡野间不缺绿色,漫山遍野的植被,郁郁葱葱。但是没有哪一种绿色,比有些破损的,被泥土汗渍累月经年染成褐色的背篓里面装着的绿色好看。
许多年后,在乡村耕耘许久的舒熠回想起这一幕,才知道这种绿色,是人盼望着活下去的象征。
谢明纬开着他那辆绿色吉普从上面下来,颠簸中停在舒熠身边。他打开门锁,落下车窗,单手扶着车把手,侧身对着路边的舒熠说:“上车。”
舒熠瞳孔微微放大,她没想到谢明纬开的车颜色如此鲜明,嘴上并没说什么,人的喜好本身也不属于可以置评的范围。
她看了看副驾驶,如果坐在副驾驶,身边靠着谢明纬多少会不自在。然后朝后座看了眼,她想去后座坐着,却也怕产生明明谢明纬好心带自己去却把人家当司机的误会。
正在原地犹豫不定迟迟未上车时,谢明纬摁了下喇叭,见舒熠看向自己,对她说:“坐后面吧,山路危险,你坐副驾驶容易挡着我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