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纱、菱纱,阿楚在哭!”一个闭着眼的男子的声音慌张无措。
那是……谁?
“阿楚尿床了,笨蛋!”红衣的俏丽女子笑道。
……唔?说的……是我吗?
“不行!你想害了小蝉吗?!”休宁大人斥道。
这是?休宁大人……和……爷爷?
“休宁大人,老朽平生从未求人,这一次求您!”楚秋词说罢,扑通一声跪下。
“楚长老快起来!”
“不,休宁大人,我求您答应!”
“这……这怎么……”
“休宁大人,求您……”楚秋词老泪纵横。
“好吧……但愿,日后你不会后悔……但愿……但愿日后她不会怨恨于你。”
“多谢休宁大人!”
爷爷……和休宁大人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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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楚觉得全身上下都像足了腐烂的门枢,动一下都会发出暗哑的声音,动一下都会花费全身的力气,周身疼痛。
她不是没有知觉,也知道身旁有人,可怎么也睁不开眼,动不了一根手指。
不知又过了多久这样不能动弹的日子。
细碎的脚步声渐近,阿楚费力睁开了眼,木质的屋顶,慢慢将视线转到一旁,不是自己的屋子,但是好熟悉的样子……
“碰——”木头做的碗掉在了地上,清水亦撒了一地。
“小蝉!阿楚!你们终于醒了!”眉宇间点了一点朱砂的男孩一脸激动奔到了床前。
阿楚眼一花,认出了已经到了自己面前的人正是韩云溪,她张张嘴,“……水。”
韩云溪又小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重新拿了个木碗盛了水,小心翼翼端了进来。他把阿楚扶了起来,把碗放在她嘴边,阿楚大口喝着。
“慢慢喝,别急。”耳旁传来韩云溪的声音,比平日沙哑的声音。
喝了水,阿楚才觉得像是活了过来似地,脑袋里回想了一下,才问,“我怎么在这里?”在你家。
阿楚说话比小蝉少了一些娇憨,故而熟悉她们的韩云溪一下就知道,眼前的是阿楚。他神色黯淡下来,“……村子里的人,全死了,阿楚你不记得了吗?”
阿楚脑海一空,自然浮现出些许凌乱的记忆,漫天的血气,熟人的鲜血,不不甘心死去的惨叫,错杂着中原人的身影。
“唔!”阿楚狠狠抓住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的仇人是何模样。
“阿楚!你别想太多!冷静点!”醒来之后已经经历过一遭的韩云溪很有经验的在阿楚耳边大喊。
勉强停止思索,这颅脑中的疼痛才稍微缓解了下来。阿楚一把抓住韩云溪的手臂,才醒过来的她的力道竟然让韩云溪无法挣脱,当然,他也没有挣脱。
“爷爷!我爷爷呢!”阿楚急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漆黑的双眸此刻暗淡无光,“阿楚……都死了,除了我们,大家……大家都死了……你爷爷……还有娘……都死了……”
阿楚呆住了。“都……都死了……”
对了,她还有小蝉!
“小蝉!小蝉!小蝉!”阿楚大喊,才喝了水的嗓子再一次沙哑起来。
没人回答。
阿楚定定神,“小蝉一定是比我还累,睡着呢。”她说完,死死盯着韩云溪,“对吧。”
迟疑了一下,韩云溪点点头,“阿楚说的是。”
阿楚全身一松,这才放开了抓住韩云溪的手,只见他右手小手臂竟然被箍了一道红痕。阿楚不自在的撇开头,“……你、你的手……”说罢,倒也有几分不好意思。
她蹭了起来,倚在木墙上,拉过韩云溪坐下,又拉了他右手臂,在那红痕上轻轻揉起来。阿楚抿唇,“……云溪哥,我睡了多久?”
“七日了。”韩云溪低声回答。两人自小青梅竹马,他倒是知道阿楚叫了云溪哥,也就是放低了身段讨好他了,若是平时,他倒是会得意洋洋,只是此刻到真的无甚心情。
韩云溪本来性子十分活跃,此番经历巨变,倒是沉默不少。虽然以前阿楚常常嘲讽韩云溪不够沉稳,但此刻见他如此,心里却越发难受了。
“那……村里人的……遗体呢?”阿楚艰涩地问出,但她知道,比她先醒来的韩云溪只怕更痛苦。自己倒是有他作陪,那韩云溪醒来的时候呢?又有谁陪他?
“我全部放置到冰炎洞里了。放在那里,遗体不会腐坏,日后若是有能力,也能将之复活。”韩云溪的声音仍旧很低,很低。
阿楚揉他手臂的动作顿了一顿,抬头看他,吃惊道:“复活?”
韩云溪定眼看她,一字一顿道:“寻遍天下之法,定然寻得复活之法,让乌蒙灵谷族人重现人间。”说这话的时候,他真真不像一个八岁的孩童。
‘逆天之举,代价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