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来!手机打不通,你教教我,医院应该怎么开展工作?!
如果没必要住院,我们自然不会安排你们入院。既然安排了,那就是有住院的必要性。
我们这儿病床有多珍贵你知道吗?好多病人排队排了几个月都没住进来。
做为一个病人,如果你们没有配合医生的觉悟,我劝你们干脆不要来就诊看病。因为结果就是一个,治不好!”
李豫章觉得头皮快炸裂了。千算万算,没算到会遇到个如此难缠的护士长。刚才这番话,她已经牛皮轧轧牛皮地说过好几遍了,还用的是不同声调。没想到一看来了家属,又开始循环播放。
虽自觉手术危险性不大,但老听一医务人员跟你说“治不好”,最起码心情立马不好了。他翻个身,背朝病房门。眼不见心不烦。
梁小玉突然半红了眼圈,上前一把紧紧握住护士长手腕,满脸焦虑和无助:“您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治不好了吗?”
空气里突然安静下来。护士长一愣,细细打量起眼前这张青春白净的面孔和清澈透亮的眼睛。渐渐,神色有些扭捏起来。
“也不是说就绝对治不好,但你必须听医生护士的话,积极配合……”
“对不起,我错了。请您原谅。”梁小玉一脸诚恳。
护士长讶然。
“知道错了就好,就怕……”
“这不怪病人,全都怪我。”梁小玉又挂上一脸懊恼。
她凑近护士长耳朵,低语起来。
“我男朋友小时候经历过一次家庭悲剧,幼小的心灵遭受过创伤。是那种特别巨大的创伤!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无法正常面对医院和白衣大夫,尤其是病房!他有过很严重的心灵创伤。
一下午我都在给他做心理建设,刚刚他才鼓起勇气住了进来。您没看见,进来之前发呆发了两小时,默默流过好几回泪了。
您大人大量,别生他的气,有什么需要批评教育的,您冲我来。我主要是怕勾起他不好的回忆,心里再次受伤害。”
护士长听懵了。像串哑弹的爆竹,终于彻底安静了。
她瞅了瞅蜷缩在病床上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突然觉得他背影如此孤单无助,好似被人遗弃的小男孩。
她开始懊恼自己刚才的情绪化。自个儿是不是有些冲动了,虽说病人的确不懂事,但事出必有因。唉!希望没给他造成任何心理负担。
憋了半天,她冲床上的李豫章说了一句:“没事儿了。手术的张忆大夫河里的、海里的各种鱼刺都取过,这种手术他闭着眼睛都能做。不叫事儿。”
护士长说完,冲梁小玉微微颔首,给了个“你照顾好他”的眼神,带着小护士撤离了。
李豫章不知道护士长已撤离,还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背影透着股逆来顺受的颓废感。
梁小玉一脸好笑,用手指头戳戳他肩。对方一转头发现病房里只剩下自己跟小玉,满脸不可置信。
“她们都走啦?!”
“你让我过来,不就是帮你解决护士长的吗?我岂能辜负你的殷切希望。问题解决了,踏实休息吧!”
李豫章一脸钦佩和痴迷。
“你跟她说啥了?”
他真心竖起大拇指。虽然不知道梁小玉跟护士长嘀咕了什么,但超佩服她在刚才那般猛烈的炮火下,居然还有开口的勇气。
梁小玉没来前,自己一个人被训得跟孙子似的,头都埋进脖子里了,实打实的龟孙样儿。
还是女人的神经粗壮和坚强啊!要不然老天爷也不会把生娃这么恐怖的事情安排给她们去完成……
不知道自己和梁小玉生的娃会长什么样儿?像她多一些还是像自己多一些……无论像谁,孩子肯定都是一等一的漂亮。
“没说啥。她也是担心你,才语气苛刻了些。心是好的。
所以,一会儿你必须平安无事地下手术台,我不想一辈子没勇气面对水煮鱼。那可是我的最爱,没有之一。”
李豫章先是一愣,琢磨过味儿来后,随即展开笑容。
“放心,必须平安。我还盼着你过来餐厅帮我端盘子呢。”
手术很顺利,一是张忆大夫的确技艺高超,二是他从头到尾都是睁着眼做的手术。
晚上11点多钟,李豫章被药物唤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落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甜美笑脸。好似她一直陪伴在侧,从未离开。
梁小玉温柔地注视着他,冲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又俯下身贴近他耳畔细语道:“手术很顺利。现在好好睡一觉,明早我再过来陪你。”
李豫章跟被催眠般,心满意足又沉睡过去。一夜好眠,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10点多。
他环顾四周,没有梁小玉的身影,只有大姨在窗旁小声说着电话。李豫章心下失望,脑海里还定格在昨晚手术后醒来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