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是延晖皇帝在位时的官员了,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呀。”她摇摇头,“端午那日河道两岸的人太多了,我便去书画铺子里转了转,寻到一幅陈先生的《盛世长安图》。算一算,落款之日恰好是我阿翁弱冠的年纪,所以就买来,想讨我阿翁开心。不过我没有听我阿翁提起过这位先生,刚刚想起来,所以想问问你。”
“陈公最高时做过光禄寺卿,掌祭祀、朝会、宴乡酒醴膳羞之事,常历繁华热闹的场景,画作定然是写实的。”
她“哦”了一声。
包间里就这么安静下来,李知竢看她垂着眼睛,似乎是有什么想说的话,便耐心等着她开口,半晌,听她说:“愉安,我的朋友下月初要成亲了。”
他认真听她继续说话。
“是我在诏州的好朋友。祖父曾任谏议大夫,要嫁的人是我们诏州最大商行的长子,是个很好的郎君,待她很好。”
“时人轻商,这门亲事或许有些波折?”李知竢想想,开口。
“嗯。”裴致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可是我的朋友和那位郎君是真的两情相悦,起初老翁是不允的,她立誓若是嫁不得那位郎君,那这辈子便不嫁了。老翁疼她,最后还是同意了。”
“倒是个烈性子。”李知竢为裴致续上一杯茶。
“是啊。”裴致点点头,“好在最后终成眷属。”
这对话比起往日来有些生硬干涩,看她的神情,李知竢心里大概猜到了几分,微微攥紧手心,声音却沉稳,“阿致,你有话同我说,是吗?”
不然怎么会忽然提起她友人的婚事。
“你看出来啦?”裴致撑着小脸,“愉安,过几日我要回诏州了。”
李知竢微不可见的吸了口气,“何时启程?”
他凝视着面前的少女,看她有些恹恹的,“四日后,五月二十日,这样六月前便能到家。”
李知竢一时沉默,该说什么?诉衷情的话暂时提不得,挽留的话不能说,还是说——“愉安,其实我不最擅长和人告别的。”
她开口,坦诚地告诉他自己的心情。
他沉吟片刻,听见自己开口,“阿致,等你回了诏州……可还会记得我?”
裴致的情绪原本有些低落,听见李知竢的话,有些不解,还有些急,“你怎么这样问……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
他兀自淡笑了下,语气里带着安抚,“是我说的不对。阿致,不要忘记我。”
“自然是不会的啊。”李知竢的神情清清淡淡,可裴致却感觉到了一些不信任,罕见地着急起来:“虽然我们认识不过两月有余,可我真心把你当做我的朋友。哪有人会随随便便忘记自己的朋友呢?
“这样也好。”
李知竢这样回答,裴致听着这话中却一丝苦涩,可看李知竢的神情还是淡淡的,她有心想说些什么,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看裴致欲言又止的样子,李知竢温柔地笑了,“阿致,未必不会有再相见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