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容桢手里拿着一个肉包在吃,虽然这几天每天都吃,容桢也吃不腻,每次吃都高高兴兴的,眼睛弯成一座桥。师父坐在对面等她吃完,还拍拍她的脑袋,让她吃得慢一点。吃完后,师父带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一座府邸前,这府邸极为气派,大的吓人。门口有两个拿着长枪的守卫,大门上写的字容桢也看不懂,容桢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一定要读书认字,不然自己什么也不懂,一点忙也帮不上。静华修士,也就是容桢的师父,自然不知道自己刚收的徒弟心里已经想着以后好好孝敬他老人家了。只见他大踏步走上前去,看门的守卫看见了他,不但不拦,反而脸上露出找到救星的表情,说道:“仙人!您可来了,我们老爷一直在找您呢。”静华修士点点头,另一个守卫已经麻利地去通报了。容桢和师父被请入正堂,没等多久,就见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身材高大威猛,走路带着杀伐决断的气势,可现在那男子脸上神色复杂,但终究是喜悦更多一些,那男子也知道,找到了静华修士,自己儿子的命算是保住了,可儿子从此断绝尘缘,自己和儿子的父子之情也就走到了头。这结果,和儿子就此逝去相比,好像也没上次那般那么难以接受了。他停下身,冲着师父拱了拱手,道:“求仙人救救吾儿。”师父回了礼,快走了几步,容桢赶紧跟上。
几人穿过了好几个长长的廊道,身边不停的有仆人来来去去,容桢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药味,药味越来越浓郁,他们也似乎向着药味的源头走去。容桢随师父进了一间房,屋里很闷,熬药的炉子就摆在屋里,这炉子发出的热熏着整间屋子,也把屋子里的人心熏的浮了起来。
屋子里的仆人们脸色都很不好,他们小心翼翼地做着手里的差事,对未来忧心忡忡,他们的小主人恐怕就这几天时间了。再往里走,推开门,容桢看到床榻上躺着一个人,静华道长快走几步,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来,取出药丸,给那躺在床上的男子服下。容桢只看见那人皮肤白皙,露在外面的手的颜色像她刚才看到过的白玉石。那男子服下后,紧紧蹙着的眉头放松了些,可还未转醒。华服中年男子拱手道:“仙人,上次衢儿病重,多亏仙人妙手回春,当时仙人和我说衢儿受不住凡尘的浊气,需到仙门方可活命。我因不舍骨肉分离,硬又留了他这许久,如今我知道,我们的父子情份已断,求仙人莫要恼我,收衢儿为徒。”说完便一撩衣摆,竟是要跪下。静华道长忙扶住他,说道:“父子情深,我岂不知。只是缘分天定,你现在看清,为时不晚。赵衢交于我,请放心。”
容桢看着床榻上的那个人,之前说是师弟,容桢自然而然的认为是比自己小的男孩,没想到师弟竟和自己年龄相仿,这赵衢看起来十五六岁,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几缕乌发搭在肩头更衬得脸色苍白。她见的人不多,只觉得这人是自己所见的人中长得最好看的一位。容桢被赵家安排进客房,还派了仆役来服侍她。她不要那些仆役,事情她都可以自己来做。师父这几日忙着救治师弟,赵家的人忙着给赵衢收拾行李。师父怕她觉得无聊,还从袖中掏出一本道德经给她,这可不是一本普通的书,师父说,这书有灵性,可以与人交流。容桢小心翼翼地捧着,鼓捣了半天,才明白这所谓的“与人交流”,就是这书可以自己背书,“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本书自己呱唧呱唧地背着,容桢出于对从未见过的仙山的敬畏,也跟着一起背。就这样过了几天,等她背到“道冲,而用之或不盈”的时候。师父来喊她上路了。容桢收拾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在这里,赵家人唯恐怠慢了他们,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容桢也换下了那身颜色老旧的衣服,穿上了质地清透的碧色衣衫,每顿都是珍馐美味,色香味俱全。要走了,容桢没有扔掉旧衣服,她把旧衣和道德经放进行囊里,这就是她的全部家当了。
待出门后,容桢吓了一跳,只见好几辆马车排成一排,上边都塞得满满当当。师父冲她招招手,她小跑过去,叫道:“师父。”师父把她扶上马车,这马车不是后面那些装货物的车,是一辆贵气逼人的富贵车,容桢进马车后,发现里面另有乾坤,不仅空间很大,收拾的干净整洁,并且坐垫,茶桌一应俱全。她其实一直想问师父,按道理来讲,仙人不是应该腾云驾雾吗?为什么他们要坐马车。又想了想,师父是仙人,可自己和师弟是凡人,腾不了云也驾不了雾,就只能连累师父和自己一起了。
外面交谈声断断续续,听不真切。过了好一大会,马车被人打开,进来一个瘦削男子,容桢定睛一看,这不是前几天那个躺在病床上的自己的新师弟吗?这才几天,他脸色好了很多。他看到容桢,微微一笑,叫道:“师姐。”容桢有点不知所措,僵硬的点点头,也不敢再细看,只坐在一旁等师父。过了一会,马车开始往前走,师父探头进来,说道:“下午便可回山上去。”就又出去了。
容桢小心地掀起帘子一角往外看去,只见外面的景色看不分明,按照常理,他们还应身在闹市之中,可周围一片安静,只有马车的声音。赵衢内心也有几分忐忑,可这忐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