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分。
两个人就这样席地而坐,各自专注地吃完了这顿饭。
“你要回去再休息一会儿吗?”林枣阳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问。
毕竟……她本来还可以再睡会儿的……
常乐言犹豫了一下,说:“没事,不用。”
今天安排的学习任务还没有开始,她得加快进度。
她将残余的食物处理好,剩下的脏碗准备拿到厨房处去清洗。林枣阳预见了她的动作,拦住了她:“我去吧,你还是去歇会儿吧。”他用手在眼下比画——就着日光,他能看见她眼下的乌青。
除了填饱肚子后的困顿,常乐言其实没有大碍了。
“真的不用,”她回,“我没那么累。”
说着,她换了个方向,掠过他走进厨房。
林枣阳看着她执拗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还是跟了上去。
他拿出手机,点开自建歌单,打开耳机盒,自己戴上一只,另一只塞进她的耳朵里。
“什么?”常乐言回头,林枣阳已经同她拉开了距离。
她湿着手,不解地问。
还没等到回答,手里突然一空。
“提神醒脑。”林枣阳说着,从她手里接过了碗。
他有一个专门在疲累犯困时听的歌单,以前精神不济的时候,就狂听这些歌曲,随便一首都能让他立马清醒。
常乐言被挤到一旁。
“你去坐着吧,我来。”他将碗放在清水下冲洗。
常乐言:“……”
耳机里放着从来没听过的摇滚乐,她晾着双手,冲他盯了一会儿——手边就有胶皮手套,架子上也有洗碗布,但她没用——一切能摆在原位的东西她都没动。
常乐言不放心地盯着他,担心他动用其他东西。
林枣阳自然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他没说话,只是重复地进行清洗活动,她碰了什么,他就只用什么。
常乐言见林枣阳似乎没有那个打算,悄然松了口气,随他去了。
她看一眼自己还带着泡沫的手,也懒得跑到卫生间去,上前一步,直接就着林枣阳放出来的水将手冲洗干净。
林枣阳主动给她让出空间。
洗手台再大,也没办法同时容纳两个人。
他们难免碰到一块儿。
常乐言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对身侧的接触毫无感觉。
林枣阳却僵直着身子,目之所及全是常乐言乌黑的长发。
耳机里炸开的鼓点好似他的心跳,剧烈又急促。
他屏息凝神了好久,直到常乐言欠身离开,才敢放松下来呼吸。
他目送她回到沙发边,也不顾手是湿的,就这么呆愣愣地放在胸口,看眼前的水流哗哗流动。
怎么会?
——
常乐言重新回到座位处,清理了一下几面,将多余的东西扔进垃圾袋里,系好袋子放至门口,然后重新回到原位坐了下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仔细翻看。
林枣阳不自觉回头望——常乐言还是没坐沙发。她神色认真,像是在看什么重要消息。
繁杂的念头翻涌而上。
林枣阳竭力稳住心神。
他看着常乐言逐渐深蹙的眉头,忽然记起另一件事起来:常阿姨她……是不是还在汉城?
那个什么病毒,是在为这件事情担心吗?
正走神,突然脸一凉——水溅到脸上了。他连忙转回头去调水压。
是了。他先前只问过她什么时候返校,却完全忘了她也有可能只在这边待两天,之后还是要回汉城过年的。
那……她还要回去吗?
林枣阳不由得多想。
——
清洗完,林枣阳将东西放在滤水架上等它们自然晾干。
林枣阳回往客厅时,常乐言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摘下耳机准备还给他,一眼瞥见他湿淋淋的手,于是又收了回来。
南方的冬天是阴冷的,湿漉漉的手暴露在空气里,冰凉得刺骨。
常乐言蹙眉。
“餐桌上的袋子里有抽纸。”她说。
林枣阳朝她多看了几眼,直到他抽出一张,常乐言才放心似的回头,又继续去看新闻。
“耳机。”常乐言将东西递还给他。
虽然并不习惯在做事时听音乐,常乐言还是同他说了声谢。
林枣阳摆摆头,不用客气。
他拿擦了手的纸随手在几面上抹了几下,刚触碰到茶几表面,常乐言一双眼睛便似有若无地瞥向了他的手,警惕地看向他。林枣阳动作一顿,险些触碰到那个一直摆放得稳稳当当的茶杯——那个两年多以前就在那儿的,冯厚粲的杯子。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