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
阿容迈着小腿跑向了碧玺。
这是三日来第一顿饱饭。蓝映疏郑重地向淑妃表示感谢：“今日之恩，无以为报。若蓝府能度此难关，日后必为娘娘赴汤蹈火。”
“映疏，如今你最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啊。”淑妃的眼里竟有些许怜爱。
“淑妃娘娘为何这样说？”
“这次本宫来，也是转达你姐姐的话。我们后妃虽在深宫，前朝之事也大多了然。也就今日或者明日了，映疏你可能要吃大苦头。你姐姐的意思是，不要担心她。”
蓝映疏闭上了眼睛，几日来的折辱和欺负她没有落一滴泪，却在此时如断线珍珠般落了下来。
“无论他们如何巧言令色，无论他们拿德妃做条件要你做什么，都不要相信。”淑妃柔和地叮嘱道。
蓝映疏相信这是姐姐的意思。德妃向来是这样，极温和敏感，却实际上比谁都要坚强。
姐姐。姐姐。蓝映疏很想憋回去，眼泪却不听使唤地啪嗒啪嗒落下来，落到一地的茅草堆里。
“好，我一定谨记于心。多谢淑妃娘娘。”
淑妃走后，看守蓝映疏的狱卒换上来一个老实的多的，饭食便明显好了许多。只是碧玺没有和她关在一起，不知被带到了哪去。蓝映疏想问狱卒，但狱卒一副“求你别为难我”的表情，她知道问了也白问。
淑妃说的没错。果然，那个“他们”第二日就来了。
是夏梓溪。
蓝映疏早就料到了会是他。但当夏梓溪真的出现在牢房前时，她死死地抓着栅栏，目眦欲裂。
“为什么。”蓝映疏强压着想将他撕成碎片的满腔怒火。
夏梓溪眼神晦涩，随后避开了她的视线，眸子暗沉下去。
他很想说一声抱歉，但……罢了。
夏梓溪默然掏出一叠文书，一张一张展开来立在蓝映疏眼前。上面一行行娟秀整齐的小楷极其详实地记录了蓝谨通敌叛国的全过程。写着宸王如何承诺事成之后给他万两黄金，如何暗中趁着水患混入沧州，若沧州起兵成功，镇国侯会在都城逼宫……
蓝映疏不可置信地抓过来看，这些字居然如同出自她手，一笔一划都极其相似。
她嘴角微微抽动，双手止不住发抖。喉头干涩疼痛，体内血液奔腾不休。
“这是什么？”
“这是蓝映疏的认罪书。”
蓝映疏扬手将纸撕了个粉碎。
“没用的。同样的内容，我这还有好多份仿的更像的。”夏梓溪没有表情，“你若愿意承认蓝府通敌的事实，我会保你。”
“你？”蓝映疏怒极反笑。“你怎么保我？”
“我会说你只是无意中听到了这些。但你年幼，无法辨识其中真伪，也未曾参与其中。”夏梓溪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给她一丝希望。“我会娶你，让你彻底和蓝府割席。有尚书令大人，陛下即使——”
“你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蓝映疏冷笑道。
夏梓溪顿了顿，换了一个说法。“这么说吧，无论你认或是不认，这些证据也都已经被昭王 知晓，要不也不会抓你过来要个口供。但如果你认了，你的侍女，你的姐姐德妃，或许能苟且留下一条命。”
碧玺又一身血污地被带来蓝映疏的门前跪着。她看着比上一次更脆弱了，唇色苍白，一只眼睛高高肿起，身上似乎还有伤口正在渗血。蓝映疏心揪在了一起，隔着牢门，颤抖地蹲在她面前，却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若不是我，你也会被慎刑司这样伺候。”夏梓溪打量着一身伤痕的碧玺，没有任何怜悯，像是打量一件物品。
“你是觉得给了我很大的恩赐么？”
“无论你怎么想，人要识时务。”夏梓溪深邃的眼眸中又出现了那抹情绪。这一次蓝映疏终于看懂了。
那是他骨子里的卑劣。
“嫁给我。我便保你不死。”夏梓溪抛出了最终的条件，随后神色沉郁地望着蓝映疏。他站立在门外，而蓝映疏跪坐在门内，甚是居高临下。
“小姐！”碧玺的嗓子已经完全被折腾坏了，只能发出破锣一样的声响，“别听他的！”她哀嚎着，恸哭着，“奴婢一直不敢告诉您，我真心钦慕的男子，就是大少爷，是被他们陷害的抚宁大将军！”
蓝映疏难以置信地望向她。
“碧玺……”
小侍女挤出一个极勉强的笑容，却因牵动了伤口而龇牙咧嘴。
“奴婢自小没了双亲，幸得蓝将军庇护，这才能吃一口饱饭。奴婢不敢求别的，只希望能一直留在蓝府，一直陪在少爷和小姐您身边。”碧玺哭的抽抽搭搭，“小姐万不可为了我做出您必会后悔的事。奴婢这一生过到现在，已是圆满了——”
蓝映疏心中暗道不好，可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见碧玺挣扎着站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撞向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