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初已经烧迷糊了,意识时而在时而不在,偶尔能听见陆洺执骂骂咧咧,像是抱着她在跑。
等再睁开眼,满天的星光洒下来,晃得她眼睛发晕。她缓了两秒才意识到,这不是星星,这是劳斯莱斯的星空顶。
她在陆洺执车里。
言初艰难侧过头,发现自己被安全带牢牢绑在副驾,整个人被开到最大的暖风吹着。
陆洺执正沉着脸开车,眼神死死盯着前方,连口罩都没戴,看起来很是着急。
言初晕晕乎乎地想,这人如果能一直这么闭嘴不说话,还真是挺养眼的……
他要是个哑巴就好了。
谁能给他毒哑啊。
言初在心里短暂感慨了一下,意识彻底断掉,昏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床单光滑,摸起来可比她最贵的衣服舒服多了。
她慢慢适应着房间里的光线,刚一动胳膊,就察觉到不对劲。
手背上有个针眼,旁边床头柜上还摆着几盒拆开的药,玻璃瓶的矿泉水,温度计,全套护理用品。
言初撑着身子坐起来,低头一看,彻底僵住。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T恤,明显是男款,宽松得领口滑下来半边肩膀,袖口堪堪遮住手肘,面料细腻得过分,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言初瞬间清醒了,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谁,谁给她换的衣服?!
就在这时,房间门开了。
陆洺执懒懒地倚在门框上,幽怨地盯着言初,整个人像是憋了一肚子气:“你醒了?”
言初声音带着沙哑:“……是你给我换的衣服?”
陆洺执冷笑一声:“你想多了,我对女人过敏,碰你还不如让我去死,我叫家庭医生给你换的,女,医,生,你大可放心。”
言初掀开被子坐起身,脑子里闪过昨晚昏迷前的画面,车内的星空顶,男人沉默开车的侧脸,她被暖风包裹的恍惚感……再看看现在这人,果然,安静的时候还像个人,一开口就让人恨不得捂上他的嘴。
她没力气跟他呛,疲惫开口:“我是不是发烧了?”
“对。你发烧了,41度。”
“说真的,我真搞不懂你,3301号。放完狠话转头就跑,你说你跑了就算了,你又不是没有钱,为什么偏要去住那种老鼠洞?害得我在那破地方敲了一晚上门,你怎么想的啊?我现在浑身上下都臭死了,那味道洗都洗不掉。”
言初本来烧得脑袋昏沉,陆洺执噼里啪啦这么一通数落,更觉得胸口发闷,刚想回嘴,眼前忽然一黑,险些栽倒下去。
陆洺执见她脸色不对,随即别开视线,别扭道:“行了,给你订了饭,吃饭吧。”
言初用手撑着头:“等会吃吧,我现在没有力气……”
陆洺执眯起眼,指尖掐着手臂,忍耐,忍耐,再忍耐。
他深呼吸,转身就走。
言初看他走了心里特别高兴,正想着这下耳根子终于能清净点,结果不到四分钟,门被人踢开,陆洺执拎着个外卖盒进来,脸色黑到不行。
陆洺执把手上的外卖往床头一放:“现在就吃。”
言初慢吞吞地瞥了一眼,海鲜粥,包装还带着热气。
陆洺执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快,点,喝。”
喝不死你。他想。
言初烧了一晚上,刚刚退了点烧,胃里难受得不行,先倒了杯水润嗓子,这才拿起勺子准备喝。
刚把勺子送到嘴边,言初顿了一下,左思右想,出于人道主义,还是问了句:“你吃过饭了吗?”
陆洺执道:“你别管我。这可是我用身上全部的129块钱给你买的。我拿所有家当给你换了这一碗粥,你必须得喝完。要是你现在烧死在我家,我可连给你烧纸的钱都凑不出来。”
原来这里是陆洺执的家?
不是有一群人在他家楼下堵他么?他不是不敢回家吗?
言初脑子晕晕沉沉,也没力气细想,只是觉得这人火气莫名其妙,凭什么说话这么难听?她憋了一肚子可以怼回去的话,但实在是没力气,虚弱地顶了他一句:“1157号,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陆洺执眉头不耐地皱着。
昨天这女人一头栽过去,他抱着她折腾了一路才送回来,对他这个厌女症患者来说,这简直就是致死量级别的女人接触!得亏他身上没起疹子、也没呼吸困难,不然他真是连杀她的心都有了!
陆洺执收回思绪,懒得跟她理论,直接拿起外卖勺子,冷着脸,粗鲁地一勺一勺把粥怼进言初嘴里:“闭嘴,张嘴,快点喝。”
言初被迫吞下好几口,差点没呛死。
陆洺执看都不看她,手上喂粥的动作不停:“把饭吃了,吃完药,睡一觉,等你退烧了,人清醒了,我有正事要跟你谈。”
言初差点被他这一顿乱塞呛死,生无可恋地咳了两声。
她是真不想跟陆洺执较劲了,烧得浑身乏力,脑子都烧成了浆糊,她一把推开他:“行了,我自己喝,我自己喝!”
说着,言初自顾自端起外卖盒,也不管烫不烫,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