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巡拗不过,不敢不给都督长史面子,于是入座。
他自不愿此间四人,待出盈丰楼后,有任何闪失。
沈巡不知,方才柳敬礼瞧出端倪没有,观其态度,似乎也不放心上。
“沈东家,莫愣了,来干!”
王操放下酒樽,“沈东家既是吴兴沈氏族人,想必认识水军右都统——沈恪罢?”
吃了许多闭门羹,王操自不愿错过此间问询机会。
此问,沈巡瞳孔咕噜一转,手指摩挲着樽沿,有所警惕;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族长啊!自然识得,只是军务繁忙,鲜少交集而已。”
方才柳敬礼,便是来拉拢他的。
“不对罢!”羊鷟却冷笑道:“沈恪不是汝之胞兄么?怎会鲜少交集?”
有疑惑者,是蔡延寿;自己暗中收集吴兴沈氏典料多日,也只是探听到盈丰楼东家为沈氏族人产业;羊鷟才抵江陵,竟能笃定其兄弟关系?
有阴郁者,是沈巡;此人不曾见过,怎知家族秘辛?坏事了,今夜不好脱身了!
沈恪看得清,也拎得清,拒绝都督衙门,投靠刺史府是最明智之选。
沈巡自然牢记于心,毕竟关系到氏族兴衰,行事自然小心谨慎。
万万没料到,还是被识破了。
沈巡思量半晌,也是成功将话圆了回来,不至于那么尴尬。
“沈东家,既与沈恪为本家兄弟,不如为本长史引荐一番,也好了解江陵水军的布防能力。”
这可为难住沈巡了,他支支吾吾,想拒绝,又实在想不出什么体面借口,憋得满头大汗。
严肃一言,吓得沈巡身形一颤,忙作揖解释道:“非吾兄不愿述职,乃患足疾......”
“不敢不敢......”沈巡慌乱之下,才意识到没有统一口径,暗道一声坏菜了;事已至此,他将心一横,“非吾兄多托辞,实在是......河东柳氏有湘东郡王做靠山,不愿螳臂挡车啊!”
沈恪为了氏族利益,倒向刺史府无可厚非。
王操甚至都拿不出一个像样的好处,来威逼利诱吴兴沈氏加入阵营;他暗叹一声,心中自调侃道:“太难了,还是去喂鱼得了!”
“沈东家,既如此,都督衙门也不好强人所难。”
沈巡顿住身形,回头应道:“只要都督衙门不为难沈家,莫说几句话,百句都能带到。”
沈巡被盯得冷汗直流,那种感觉,仿佛被猛兽锁定住一般,那种威压感,使他胆颤。
“这......”
“机会只有一次,要么慢慢被河东柳氏蚕食殆尽,要么舍身一博,如何选择,望汝等好自斟酌!”
并不以都督衙门利益做考量,反而以吴兴沈氏利益作为出发点,从更长远的角度,为其剖析了利与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