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温的这番话,引起了太常卿马日磾、大鸿胪卿周奂、少府卿杨彪、御史中丞皇甫嵩等人的赞同。
诸人都是家大业大,谁的家中没有犯点事呢?像刘嚣那样苛刻,没有哪个人能够置身事外。
光禄勋卿宣璠却道:“依臣之见,乃是营造未得其法,扰动地脉,遂有地震之事。臣听说,近来宫中营建承明殿,有地基无故塌陷,殿柱无风倒伏,足为其征。”
宣璠没有理会刘艾的目光。他知道这番话说出来,必然得罪这位负责建造承明殿的二千石重臣。
他可是很清楚的知道,刘嚣的行动,都是直接出于董卓的安排。甚至他那天也在场,只是提早离开了片刻。
刘艾能说什么呢?
董卓都直接点他的名了,按照他素来的了解,显然是想让他承担一下责任。
董卓点了点头,对他的表现颇为满意:“你初任此职,不得其法,亦是情有可原。念你执事有劳,也不予以惩罚了,且先解任归家罢。”
于是,这场小朝会,以替换司空、罢免将作大匠的结果落下帷幕。
王允随口道:“只因近来多有纷扰,又遇到京师地震,心有所忧,故而不及于议论。”
除了司徒、尚书令王允,董卓准备封侯酬功的,还有光禄勋卿宣璠。
面对这番拉拢,王允依然没多少精神,继续敷衍了几句,再次提出告辞。
……,……
“回禀司徒公,黄门令苗祀说,后宫掖庭那边一切尚好,只是折了一二廊柱,并未伤人,请司徒公勿要担忧。陛下已御东配殿,吩咐下臣等王司徒回来,便请前往相见。”
在东配殿见到天子,刘协问他道:“适才有姑母阳安长公主来见,言司隶校尉刘嚣妄为,三辅一带多受纷扰。司徒公可知其事?”
“或许没有那么严重,”刘协安慰他,“毕竟秋收在即,民众难道会放弃劳作半年的收获么?只要刘嚣安分下来,事情就有挽回的余地。”
人说天子聪慧,还真是不一般!而他今日颇有恍惚,居然没想到此节。
或许现在还不算晚……
“既如此,朕倒有个想法,”刘协笑道,“何不在司隶大举征辟郎官?一则振奋州内民气,挽回因刘嚣妄为而低落的民心;二来也给刘嚣找点正事做,让他无暇祸害州内。”
“朕不相信,把这两个选择给他,他会一意孤行的继续作恶,毫不在意自己和家族的名声。”
莫非陛下又要作妖?
身为司隶校尉,刘嚣有两大职权。除了负责纠察百官以下、以及司隶七郡内的犯法犯禁者之外,他同时也是司隶的长吏。
不仅如此,去年西迁长安以来,光禄勋下的不少郎官都选择了弃职回乡;而因着关东、河北起事,各州道路不靖,今年的孝廉、茂才征辟情况也大不如前,很多郡国都没有上报。
虽然只在司隶一州之内征辟,能够发掘的人才颇为有限,但总是能充实一下朝廷罢。
王允微微眯起双眼,向刘协问道:“陛下刚才见过蔡侍中么?”
“如此倒是老臣多心了,”王允微微躬身,“陛下可还有事相询?”
“陛下也知田子泰么?此人倒是不俗,可惜无心仕进,婉拒了老臣的辟召。”王允微叹一口气。
刘协也有点为他惋惜。这位殚精竭虑的司徒,属下是真的欠缺人才。
他忽然想审视一下这位司徒,看看他的下场是否已经有所改观。
如王允这样的关键人物,机会一定要用在关键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