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幽州牧刘虞之子,侍中刘和,在南阳的鲁阳袁术大营中已有大半月。
这一路过来南阳,他经过了不少的地方,充分见识到了袁术袁公路的治政水平。
然而,如今却是处处萧条,道上不时有强征民财的税吏,以及没在尘土中的饿殍。
然而,想想如今三辅的情况,还真是这南阳郡没法相比的。
如此惨淡的情形,当即让刘和对袁术的印象有所破灭。
刘和原本想转头返回,却听到税吏声称,后将军袁术正在为前河南尹朱儁补充兵力辎重,助他重新打回雒阳,是以在郡中征收军资军费。
才接触了没几天,他就更加确信,这位后将军,绝非他之前所认为的正直忠贞之士。
屋中畜有侍女媵妾多人,偶有现于人前,皆是罗纨缠身,金玉为饰,极尽奢华之状;更遑论他自己,衣饰之精美自不必说,甚至很少有重复的装束。
刘和的父亲刘虞向来节俭,已成了自家门风。他耳濡目染,对于袁术的这些行径,自是看不下去。
至于前河南尹朱儁,据袁术自述,确实是给了他五千士卒,半年辎重。可他在郡中那番聚敛,收上来的资财,估计不知道是这些耗费的多少倍罢!
但他紧接着就说,军中缺少骑军,大司马刘虞治下的幽州,向为骑军所出,曾多次受到朝廷征调。如今可否请刘和去信其父,调拨数千骑过来共襄此番盛举?
这本是刘和计划中的举措。可他自己的意愿是一回事,袁术这形同勒索的行径算什么呢?
想到这里,刘和很快就待不住了。
结果却被袁术强行留下,形同软禁的人质,一晃就是半个月过去。
想来父亲收到信后,见他居然重复求援,或能想到其中的一些端倪,进而和袁术理论……
招待的依然是金盏美酒、漆盘珍馐,刘和随意的陪了几盏,即以不胜酒力为由,准备告辞。
刘和略带讥讽的应道:“在下成日坐观户牖,如何得知?”
他称呼袁绍,常以庶兄、婢生子代替;至于韩馥那样的袁氏故吏门生,地位虽至一州州牧,亦是直呼其名。
然而,紧接着他的神情忽然一滞,想起了天子给他的口谕:
这是口谕中的第一条。如今一个多月过去,居然真的就这么应验了!
“我也是近日才得知,”袁术叹道,“有从弟袁叙,为渤海郡丞,代那婢生子守其本据,曾参预其谋。”
听说此事牵涉到公孙瓒,刘和又想起了天子的第二条口谕:
莫非,这口谕也即将应验?
他连忙问起事情的后续。
“许诺的地盘倒是给了,却只有渤海一郡。是那婢生子委托袁叙,把自己的太守印绶送予公孙瓒的从弟、行校尉公孙范,并晓以大义说,河间、安平、甘陵三国,皆汉室宗亲之封藩,岂敢私相授受……此言岂不可笑!”
汉室分封的王国,诸王皆不预国事,坐食赋税之半为王俸而已。国中大小事务,皆由朝廷派遣的国相管辖,除了名目以外,与郡并无什么区别。
“韩馥这一让冀州,便有了一些妨碍,”袁术继续说道,“伯平所请之幽州骑军前来南阳,需穿越冀州数郡。若依然是韩馥持州,他必不敢从中作梗;可如今换了那婢生子,得知骑军的目的地,恐怕会起意截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