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寿整整在温室中侍奉了三天。
然而到了第二天一早,又连忙起来守着他。
到了第三天夕食时分,伏寿在喂他进食时,忽然发现他的嘴巴蠕动了几下,顿时惊喜不已。
就看见天子蓦然张开眼睛,连着眨了好几下,忽然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抱住。
她倒不是介意天子的亲密动作,只是这位陛下向来持重,甚至可谓老成,很少有这样的冲动之举。
“陛下是不是早就醒了?只是在和妾身顽笑,故意装着还在昏迷中?”
他的话比以前絮叨了很多,语气也有些变化。
看着他发自内心的欣喜神态,甚至连伏寿自己,也莫名的觉得开心,拍着他的后背说道:
天子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放开伏寿,倒让她有点怅然若失。
“能够熬过来,也是多亏了你这么长时间的照料,实在感激不尽!”
“我是诚心想要致谢,”天子说道,“你不明白,我昏迷这一阵……我昏迷了多久?”
“只有三天么?”刘协似乎有些不信。
天子陷入昏迷,这事情实在太过严重!
毕竟在少帝被废杀后,天子即为先帝唯一的子嗣。一旦有所不测,她自己固然是失去了依靠,汉室也必然会陷入到混乱之中。
只等着天子什么时候加元服,迎她入长秋宫。
但这些事情的前提,都是天子要尽快从昏迷中清醒。
而就这三天之内,都已经发生了好些事情。
“今天午时过后,董太师已经回到长安,司徒公一早率百官出城二十里郊迎……”
“其实不见也罢,”天子摇了摇头,忽然问她道,“我有疑问,应当向哪位请教?”
天子的侍中共有六人,目前有五人在职。
至于最后的侍中、中军校尉董璜,提起来就让人生气,不说也罢!
“此事正该询于赵侍中,”伏寿心中欣慰。
“这倒是的。”天子哈哈一笑。
他随后看向一边的银碗,见里面还有些残余的肉糜,直接端起来吃了个干净,表情很是满足。
“不用了,”刘协摇了摇头,“昏迷多日苏醒过来的人,不能进食太多。”
她心中暗自纳罕,陛下小小年纪,如何知道这药理的呢?
虽然表述有点别扭,伏寿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妾身这就回去用过餐饭,也整理下仪容再来……之前过来时匆忙了些,未曾料到陛下突然醒转,故而未及梳妆,颇有失礼之处。”
“可陛下今天刚醒,妾身不放心,晚间最好还是守着……”
“既如此,妾身明日再来,”伏寿只好应下,“谢陛下好意!”
然后,她带着自己的随身侍女阿佩,往掖庭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