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婉顺从地抬起脸。崇晟帝见她双目红肿,面色憔悴,看样子真真是悲痛极了。“朕知道你担忧商行聿,但他已经染了病,临州情况……宋太医也束手无策,你去了又能做什么?”盛知婉眼泪垂落:“儿臣不求能做什么,但驸马对儿臣极好,在他临走之前,儿臣无论如何也想要陪着他。”“即便你会因此染病、甚至丧命?”“是!”盛知婉点头。太后又气又心疼:“你、你糊涂啊!你是公主,即便商行聿没了,你也能再找个驸马,何必非要为了他一人去涉险?他商行聿的父亲尚且没说什么,你去做什么?皇帝,哀家不允许!”“祖母!”盛知婉一言不合又跪在地上:“祖母若是不许婉儿去,婉儿便跪死在这!”“你、你真是冥顽不灵!被祁书羡伤了一次不够,又来一次?哀家看你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好,你愿意跪在这,那就跪着!”祖孙二人面面相对,谁也不愿让步。崇晟帝眼眸微闪道:“看来商行聿对你倒是好,若不然,你也不能这样快从和祁书羡和离中走出来。”盛知婉拭泪:“是!他比祁书羡好千倍万倍。”这句是真心的。“所以,儿臣想着夫妻一场,无论如何,也不愿让他就这样孤单单的……”她垂泪,似再也说不下去。太后没忍住也抹了把泪。崇晟帝叹息:“母后觉得呢?”盛知婉径直不断叩首:“祖母……求祖母成全婉儿。”太后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虽知道婉儿医术极好,如今的表现很大概率是在做戏,可心中,总归是不放心的。但对上盛知婉的视线,太后终还是点了头。盛知婉喜极而泣。崇晟帝道:“罢了,一定要注意自身,做好防护,庆宁想要何时出发?”“今夜便走,还求父皇恩准。”她慢一刻,商行聿便多一刻的危险。以前,她只觉商行聿是个极好的夫君对象,有能力有相貌,还可以为自己所用,至于爱,她从未想过。可就在临州消息传来,就在她得知商行聿也染上瘟疫后……第一次,她感觉到了手脚瞬间发软的寒意。耳边一切人声远去,似在梦里,发不出声,动不了手脚,直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痛楚渐渐席卷全身。他怎么能死呢?他可是秦聿王,屡战屡胜,从无败绩。面对东倭人,也敢喊出“降?狗屁!小爷明儿就打得你们用晟国语叫爷爷!”这样的他,怎么会死在瘟疫中?盛知婉甚至想,若是他没有和自己成婚,没有做驸马,父皇是不是便不会将他调去临州?他应该如前世一样,恣意张扬,跋扈嚣张做他的秦聿王!所以,他不能死……她不许他死!盛知婉已经做好了一切安排,随行的人、要带的药都已经收拾好,现在,只差崇晟帝的一句话。而父皇,大概率会同意自己此去。毕竟……他一直想让她死,没有什么比她自己非要赶着去送死,更好的了。而结果也如盛知婉所料。很快,盛知婉便出了宫。公主府内,汀兰边抹泪边为盛知婉收拾行李,此次临州危险,盛知婉并不准备带她和岸芷。岸芷眼眶红红的:“刚出炉的烤饼和一些好携带的点心、腌肉都放在马车里了,公主路上一定要记得用,不然到了临州,也没精力去照顾驸马爷。”“嗯。”盛知婉应了。眼看汀兰还要为她收拾衣服,“不用这么麻烦,简单几身方便行动的衣物即可。”最主要的还是药,盛知婉随身都带上了。她又看向流觞和秀禾,这次去临州,除了陛下派的人护送,还要带上二人。“怕吗?”她开口。“奴婢以前做任务时,比这危险的多多了。”秀禾淡然。流觞也嘿嘿一笑:“不怕!奴婢还从来没出过这么远的远门,就当是同公主一起去游玩了。”盛知婉捏了捏流觞的圆脸,“放心,本宫一定会保护好你们,咱们都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奴婢相信公主!”盛知婉收拾不过半盏茶时间,想了想,还将商行聿送自己的几身防身武器都带在身上。外头,崇晟帝安排的护卫队已经到了。盛知婉快步出去,便看到一个极不想见的人居然还在。祁书羡此时面色很难看,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去想,他都不觉得陛下该同意盛知婉去临州,且还是即刻便要出发。可与此同时,他又忍不住想到梦中陛下让自己亲手除去知婉时说的话。他不愿相信,不愿去想。总是逃避着,觉得一切都是虚妄。哪怕其中的很多事已经发生,而未发生的,又过于真实,他也不愿承认是真的。可是现在,他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开脱。陛下答应让盛知婉此刻去临州,根本不可能是因为爱女之心,更不可能是为了成全她,唯有一种原因……陛下,想让盛知婉死在临州!想到